Belfast, Northern Ireland
慢慢走到洞穴山的山顶,往下望去是整个贝尔法斯特城。据说在晴朗的日子里,或许还能看到马恩岛和苏格兰大地。
不列颠岛上的冬天最难捱。在未到四点便日落的日子里,两年前我似乎还会哭,现在却只能对着海岸线沉默。
但是主啊,海的那头并没有天国。
24/11/2024 于北爱尔兰



慢慢走到洞穴山的山顶,往下望去是整个贝尔法斯特城。据说在晴朗的日子里,或许还能看到马恩岛和苏格兰大地。
不列颠岛上的冬天最难捱。在未到四点便日落的日子里,两年前我似乎还会哭,现在却只能对着海岸线沉默。
但是主啊,海的那头并没有天国。
24/11/2024 于北爱尔兰



箱子底翻出来个拍过的黑白卷,一直没处理它。
找了个机会把它洗了出来,才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可银盐的味道太过强烈,让人无法假装已经忘却:那个圣诞很冷,伯恩茅斯的沙滩边海鸟来来去去,人影却见不到几个。国内的疫情依旧严重,国门关闭,学校封校,城市封城。我看着她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垮下去,却做不了任何事。重庆到伦敦的距离不过五千余英里,却似是比到宇宙尽头还要遥远。
那实在是一段难过的日子,直到现在我也没从里面走出来。
唯感激于快门下的掠影能帮助记录这一切,得以允许我们在沉默中回望,不让它在历史的海浪里被消失——
但千祈是莫再来。

在欧洲之星的火车上我听完了整张Atarayo的《夜明け前》,又听完了牢拿的《花水电车》,终于意识到夏天真的结束了。准确的说,秋天也差不多了。
《鹧鸪天》这曲子有一个别名叫《半死桐》,来源应是贺铸纪念亡妻所作。梦窗有词拆“愁”字为所谓“离人心上秋”,梧桐总是在秋天死的。
那个衡阳人当时填了太多各种曲牌的词给我,一转眼居然也是近十年前的事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
草草填了首青玉案。倒也不是为了纪念谁,只是休要胡思乱想,别难过。
人生啊,重在参与,开心最重要。
青玉案
梧桐叶落秋将暮,冷彻寒声鸳鸯浦。
旧衣翻过金鹧鸪。
西风作紧、玉骢行处、总是离人苦。
梦里寻作诗家句,牧童直向深山许。
却问此愁何处去?
彩笔新题、衡阳城外、小楼多风雨。
时隔一年又回到卑尔根。
迎接我的是一场滂沱大雨,仿佛生怕来往的旅客不知道这里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雨城。
可惜来得太早,九月份的尾巴上还没有雪的踪迹,虽然气温却是实打实地降下来了。
列车到中央车站的时候是早上六点。没有多做停留,马不停蹄地坐上电车去机场,提上车 —— 然后一头向森林的深处钻去。
挪威的山路并不好开。从卑尔根到努尔黑姆松再到沃斯,曲折的双向二车道在高山和峡湾之间蜿蜒前行,这便是高速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因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宛若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千百年来未曾有过更易:港口、群山、峡湾、海鸟,以至于颜色都是出奇的一致 —— 如果不是挪威人建造的那些彩色房子实在太过吸引眼球,这里便是一片灰白的世界。
于是会理解为何挪威人那么向往户外。在沃斯坐缆车上山,大雾将眼前的景色悉数笼罩,能见的只有脚下的岩石和山底的村庄。如果想要知道大山中有什么,所能依靠的便只有你的两条腿。这似乎是一个上天的玩笑。
坦白的说,只有身处群山之中,才能真切感受到人类的渺小。即使繁衍上千年,在地球上建造了一个又一个庞大的部落和城镇;科技如此发达,号称可以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但只要我们望向群山,看着神明创造的这个世界,却还是显得那么相形见绌,不值一提。
碎石从山坡上滚下,落到山脚的湖泊里,激起一圈涟漪。
而我们终究无法在人间建立天国。
14/09/2024 于挪威

虽然很久不曾拿起笔,但有机会或许想写点东西,说不定呢。权且先写下一点点的想法,在全然忘却之前。
n-buna的歌并不和沉重画上等号。前世、幽灵、回忆、月光、夏日、飞花、别离、遗忘——不论用什么样的关键词试图去解释n-buna,都仿佛缺少了些什么。
忘却与否不是幸不幸福的借口,就像是不能说因为某个群的元素可以和自身交换所以这个群就一定是阿贝尔群一样。
这总让我想起吉本芭娜娜的《厨房》。高中第一次读完这本书的时候我对着屏幕出神,然后默然地在段落上划上些许记号。
死亡并不是某种悲伤。24小时里世界上有千万片树叶正在落下,但鲜有人会为其中的某片叶子默哀。只有当个体和人的生活产生交互,这种别离才会被附上哀悼的色彩。
荒木经惟曾经说:“对于生与死的爱,就是摄影。”因此他的胶片才那般真实,但又那般让人为之感伤。和妻子的新婚、居家的阳台、摆在桌上的花束、清晨醒来的洗漱、做爱完凌乱的床铺、冬日雪原里的旅行——然后一切以妻子躺在病床上永远闭上眼睛而结尾。
留给我的只有难过。
因此当初看完《厨房》(尤其是《月影》)的我是痛苦的。在早月面对着刚刚探头的朝日、看着恋人在薄薄晨霭里逐渐消失,神色悲戚的浦罗对着她说出那句“分别和死亡都是痛苦的,可这也并非人生中最后一次恋爱,女孩子可不能沉浸在回忆里打发时间啊”的时候,我不由得在旁边写下一个小小的注脚:
“如果连好好的道别都没有的话,那又如何解脱?”
过去四年了,我还是没有太想清楚这个答案。
吉本芭娜娜在后日谈里关于这一切并没有讨论太多。但可以笃定的是即便我们有时光机可以穿梭回某个瞬间,故事的结尾也似乎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因为故事本身是若干个条件的集合,而其中并没有哪个一定是必要的。
或许忘却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