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

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95IvvqoRJN5OBzsAItGw_Q

细时候屋里腊肉不是么子时候都有得喫。

不比农村里头,即使跍得河西箇乡里别地方,也大多冇得自家熏腊肉的条件。早些年社区里头可能还是有些爹爹娭毑试图自家在屋里熏,但毕竟烟雾弥漫,后来慢慢也被取缔咖哒。

外婆一到过年就喜欢讲“细伢子望过年”,现在想来确实是箇样范。腊月开头屋里就开始呵喝喧天,外婆早上跑到市场里头买新鲜的猪肉回来细细剁成肉泥,再滚成球,最后炸成肉丸子,细时候的我就在桌子旁边捡着喫。刚炸出来的丸子外酥里嫩,每次一炸就是一箩筐,然后从腊月间子一路吃到过咖正月十五才算散棚。

腊肉算是更加有代表年味的吃食。前番讲到箇腊肉城里头自家屋里熏不得,就只能望哒乡里的亲戚来拜年的时候顺带子捎个几条。从腊鸡腊鸭到腊肉腊鱼,冇得一个是细伢子们不爱喫的。细数过年时候的餐桌高头,凡是带有腊肉的菜永远也是第一个清盘令令光的。腊肉也不只是可以炒哒喫,不管是放到全家福里头跟哒丸子一路煮,或者是干脆做最易得搞的腊味合蒸,横直要想喫到的话是要靠抢。

后来条件好些,腊肉也不再是只有过年时候才有得喫的食材。即使是盛夏的七月间子,要喫腊肉超市里头纯直也有得买,要么到外头饭馆里一年四季也是要喫么子有么子。

前几天和四木扯谈的时候讲“按旧历算,过咖腊月八就算是过年哒”。但是箇现如今物质条件是丰富哒太多,原先只有过年才能喫到的腊肉现在天天也有得喫,只可惜也冇得那种“细伢子望过年”的感觉了。

我终于也长大到不再是那个以前守得桌子旁等哒丸子出锅的细伢子,而外婆也做不动肉丸子了。

21/01/2024 于伦敦

陈朗在文中说,“亦或许‘我们之间的事情’的确超出了人和人的层面,本质上是个人和父权结构、资本主义学术生产方式的对抗和矛盾。”

而留言里也有读者写到:“读完真让人难过又自省。在男权社会背景下的学术生产体系里,去尝试理解(甚至谈不上身体力行)女性主义,这本身就构成一对基本的矛盾。对于一个有同理心但又有事业心的学人来说,事业越进步,这对矛盾就越不可调和。”

实话说我真的很难过。想说些什么,又好似如鲠在喉。我自诩能够在最大程度上理解和充分支持父权架构下的女性解放,在长大的二十余年里几乎所有的好朋友都是一个又一个独立、坚强和闪耀着光芒的女孩子,我得到了不可计数的来自她们和女性力量坚定的支持。我深信社会架构的压迫是痛苦的、是不可忽略的,我在高中文学的结课报告里讨论娜拉,讨论家庭和私有制,大谈特谈平权主义和女性价值在社会意识中的觉醒;我在毕业论文里讨论性自由,讨论布劳提根和鲍勃迪伦,长篇大论地叙述反文化运动和原始主义诗学,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思想上和实践上力行着对于父权制的对抗。

但当某日深爱着我的人亲口对我说“你觉得你知道很多关于爱的理论和解释,但你实际上并不知道如何真正去爱人”的时候,我承认我宛若被游街示众的囚犯、或是自认为瞒天过海却被抓个正着的犯错小孩那般羞愧难当。在某种程度上相较于完全无知的人在不知觉中犯错更让我感到自惭和罪过。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我也只能如文中一般把这种矛盾归咎于生来的Guilt. 但我也深知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指责和推脱:不论是对于我、爱人亦或是上帝自己。

入则恳恳以尽忠,出则谦谦以自悔。话当然说起来好听,但我还是不由得感到难过。

爱真的是最小单位的共产主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