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

晚上在码头旁边的Bar发呆,好奇Google了一下挪威的人口,结果发现居然整个国家的人居然比长沙城还少。

似乎明白了why the depression and suicide rate is quite high here.

其实 Bryggen 这个码头很出名,主要是因为海边的这一排彩色房子。(拍照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发现其中一个是假的(笑) 应该是在维修)

和 xys 聊天,她问我为什么其中没有蓝色的房子。老实说,的确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蓝色的房子。不过一个可能的猜测是挪威人把房子刷成五颜六色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对抗北欧(尤其是寒冬时候)的孤独,毕竟卑尔根和伦敦一样也是雨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多天在下雨,暖色调无疑会比冷色调给人更多幸福感。

今天是冬令时的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我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还在疑惑为什么明明睡了很久早上。起来却还是九点钟。但在下午五点的海边,太阳逐渐落下来,即使是在 Bryggen 码头这个像是彩色童话的地方,沉默依旧不放过每个身在挪威的人。

【在飞机上杂七杂八的胡言乱语,没有校对。Please skip it if it makes you feel bad】

今天又刷到帖子,别人的一些生活故事,about his 2yrs of long-distance between America and Korea, which ends at 3am in Korea, in his 3rd visit this year, after an long continental flight. 其实这帖子几个月前我就看到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过去,里面的描述仿佛刻在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帖子里说最开始 they agreed to embrace radical transparency towards each other and also a vow to keep calling each other,但 when the girl decided to end she just said there was no point about it and she didn't know the reason either.

Hey, seems like couples in the world are always doing the same damn thing.

我不知道。我不是一个容易走出来的人。Yes we know it's clear that for memories in long term memory system it does have the infinite duration and capacity,忘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每个人 rehearse 这些记忆的 trigger 不一样,可能有些人能一辈子把这些 memories hide in the corner of ltm,但有些人可能相反。难过的是,我是后者。

我很喜欢朝着大海发呆,望着海鸟来来去去。去年圣诞的时候在英格兰南岸的 Bournemouth,早上五点多海鸟成群结队,和海浪相和着,在初曦的天空上盘旋。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苏格兰高地,在阿伯丁,在圣弗朗西斯科,当然还有卑尔根。

But not only in these scenarios those unforgettable memories haunt me. It haunts me in every waking morning and nights.

When you look at the moon, you might find the moon is also gazing at you. Especially when talking about a person whom I know for near ten years, the memories are just like tangling me, and I am so damn silly that don't how to detangle it.

如果想要和过去和解,其实方法无非就是三种。要么去谴责过去,要么去 Embrace other (or go back to the past... if you can),要么就 Leave it to time.. we all know time heals everything.

Sadly they all don't work for me... 尤其是第一个,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性格很相似。我很少生气,尤其是对 for whom i love,不仅仅是因为绝大部分的事情生气毫无意义,也是因为单纯的 emotional attack does not settle anything. When the wheels is in motion, you can't hit it and expect it will stop. 因此更别说谴责了。

八月份的时候和好朋友打电话,那是在加利福尼亚的深夜,大概 3am,I told her I'm still confused, struggling, and tangled by the last word she said to me when breaking up,然后她告诉我 she's totally wrong and u should forget it asap, never allow it to make you depressed. 但我发现这真的不 workable,甚至比让我忘掉整个一切还要更难。我不理解 why i should denounce her. Even I know the past days after it are the worst I've (ironly I always have this feeling every year), the days since we first met are still the ulmost warmist in my life. 我承认我怀念它,我发自内心地抵触去谴责它。Why expect the life will be better by demoting those happiness parts?

飞机快要降落 Gatwick,我想我也该停笔了。Norwegian 这破公司的 WiFi 整条航路上都说搜不到卫星... 还不如干脆就别开,做好事。

其实我很共情之前看到的那个帖子,虽然我知道共情本身是一个真值始终为假的命题,但似乎我也可以无限试图去接近它。

"Therefore never send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I don't know if writing these things down makes me feel better, but at least

This is my story.

THE FLIGHT IS NOW LANDED IN LONDON, AND ITS RAINING OUTS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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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挪威的第二大城市,卑尔根其实很小。
从南端走到中心的集市,也不过是电车三四站路的距离。

挪威的地形真的很奇妙,斯堪的纳维亚山脉纵贯着整个南北,但峡湾的存在分割了一块块陆地,海港和群山环绕着小镇,北大西洋暖流和北冰洋南下的冰冷海水在这里交汇,带来了北海渔场丰富的渔业资源。

海港和群山建构了卑尔根的存在,也把这个小镇自上而下分割成了两种颜色。
这里的海很有意思,因为不直面北冰洋的缘故,港口平静而温和,甚至听不到海浪冲击的声音。许是为了对抗北欧的孤独,挪威人的房子大多被刷成五颜六色的样子。但在港口的旁边,蓝白色才是这里的主题。
在小城的另一侧,Fløyen山脉是卑尔根另外一种颜色的诠释。从市中心出发,Fløibanen缆车缓缓驶向山顶,在观景台上俯瞰,整个山脚的世界一览无余。和大海不同的是,从这里向群山深处走去,踏入的是那片真切的挪威森林。面对着高大的树木和晚秋的红叶,似乎瞬间便理解了直子感受到的那份悲哀。也不知道是太冷还是运气不好,并没有在山上看到别人拍到的小羊。但山顶的湖泊已经结冰,如果说走在森林里突然听见鸟鸣,其实更可能是石子和结冰的湖面摩擦发出的碰撞的声音。

在挪威无言的日夜里,看着海港边盘旋的海鸟和背后巍峨的群山,或许会对旧约里底波拉所唱的那句“群山在上帝面前流动”有更深的理解。

“如果一个女孩很喜欢我
然后她变得很不安
然后忽然问我一些滑稽的问题
然后如果我答错了,她就不高兴
然后她会问:
‘你觉得会下雨吗?’
然后我说:‘这可难倒我了。’

然后她说,‘哦’。
然后有点不高兴地
看着加州干净的蓝天,
我想:感谢上帝,这次难过的是你,
而不是我。”

这是Brautigan写的,但似乎莫名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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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尔根的夜晚冷冽且安静。

十月底的挪威还没有下雪,峡湾四周的山上闪烁着这座小城零星的灯火。

我确乎是来记念帕斯捷尔纳克的。

虽然就像《挪威的森林》和挪威的关系不过是渡边君恍惚间的一瞬,帕斯捷尔纳克,这个犹太裔的苏联人,和卑尔根的联系也不过是万千诗歌中一个小小的隐喻。

但我还是想来卑尔根记念他。帕斯捷尔纳克对我的影响不仅仅是廖伟棠借他的口吻所写的那首《一九二七年春,帕斯基尔纳克致茨维塔耶娃》

(“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
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

更是在于他的若干长诗。

第一次读到《决裂》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帕斯基尔纳克的诗歌中译不多,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俄语诗歌丛书在黑夜里点亮了微弱的光明。

作为南方人,我对陌生的北国其实知之甚少。但我却始终期冀着那种冷冽,尤其是北欧和遥远的西伯利亚,在一望千里的冻原和人迹罕至的峡湾里,我们在孤独里被遗忘。

春夏之季太热闹了。即使是初春,万物复苏的嘈杂都使得这个世界平添了些许惶恐和不安,更遑论被蝉鸣环绕着的整个盛夏。

没有什么比晚秋和一整个凛冬更合适的了。

直子说自己每次听到《挪威的森林》,都会觉得很悲哀。我想,当每次翻过诗集的页角,轻轻触碰到这些无言而又敏感的文字,我似是也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丝清冷的凉意。

在卑尔根的峡湾边,诗歌和冰块一样寒冷且漫长。

如果我们都能终将长眠于此,如果我能永远记住你的名字。

讵料一切都是胡言。

It is 3am in Ber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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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七》

帕斯基尔纳克

哦,我亲爱的朋友,像潜水鸟夜间自卑尔根飞往北极,
鸟腿上落下滚烫的羽毛像雪花翻滚,
我发誓,哦,我亲爱的朋友,我并非言不由衷,
当我对你说:“忘掉吧,睡吧,我的朋友。”

像探险船上的挪威人尸体,
冬日的梦,挂满白霜的枪杆静止不动,
我在你的目光中是个小丑,睡吧,安心吧,
人们都能活到结婚,我的朋友,平静下来,别哭。

像完全没人定居的北方,
偷偷躲开北极地区警觉的冰块,
用夜半的天穹冲刷失明海豹的眼睛,

我说:“别擦,睡吧,忘掉:一切都是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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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0/2023 写于 Moxy Bergen